不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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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觉得我坏
坏人觉得我怪
自我确诊才明白

【hpss】无人之境


按:我会奔向你,无论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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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气喘吁吁地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街边的橱窗像一张张黑色的血盆大口,吞噬所有光亮。


突然,黑色的嘴巴上方打出了一束光。哈利定睛望去,看到被光擦亮的人,他眯起眼仔细辨认了一下,那是——邓布利多!不,邓布利多应该在霍格沃茨的白色墓碑之下,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哈利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继续往前走去,道路两边的橱窗越来越亮——多比,他的胸口还插着那把小刀,一脸悲哀地看着哈利。


“不……”哈利喃喃道,多比也不该在这儿,他应该在贝壳小屋后面的墓地里,自己亲手埋葬了他。


哈利继续往后走去,卢平——唐克斯,他们在同一个橱窗里,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他,像是求助,更像是控诉。


“不——”哈利的脚步愈发蹒跚了起来,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往下走,只有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他才能获得自己的救赎。


他经过了弗雷德,穆迪,小天狼星……那些在战争中丢掉了生命的人冷冷地看着他。


哈利终于抵不住电钻钻进脑子一般的痛,跌倒在地上,但是他不能停下来,他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去,像是一个溺水者拼尽全力去抓住一根稻草,直到——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哈利抬起头,碧绿的眼睛里盈着无助的泪水,在他看清挡住他去路的人时,像是受了委屈后终于得到安抚的孩子,泪水夺眶而出,“西弗……”


西弗勒斯伸出手,拉起哈利,拍掉了他身上的尘土,依旧是做魔药课教授时的严厉样子,“救世主邋遢成这个样子,被预言家日报拍到了多丢人。”


“西弗——”哈利不管不顾地抱住西弗勒斯,把泪水擦在他的肩膀上,被抱住的人犹豫了一下也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哈利的后背,“没事了,有我在。”


街道慢慢消失,哈利怀里的人也慢慢消失——一如往常绝大部分情况那样,哈利在一个拥抱空气的姿势下,结束了这个梦。


大战结束三年了,这三年来,哈利每晚都会做同样的梦,他会梦到在大战中死去的人。起初,他总会在橱窗里的人扑向他的时候惊醒,接着就是整晚的惊慌失措,难以入眠。


赫敏很快发现了他的萎靡,逼他去看了麻瓜心理医生,讽刺的是,他五年级无法掌握的大脑封闭术,在见到麻瓜心理医生后好像无师自通,他能在治疗过程中全程娴熟运用,似乎他的大脑也在帮助他抵御来自麻瓜的治疗。


但是从那之后,他的梦境有了变化——只要他鼓起勇气往下走去,他就能看到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曾最憎恶的教授,暗中保护他七年的教授,在道路的尽头等着他,帮助他。


梦中的西弗勒斯总是能带给他片刻安宁,而后,就算无法走出那条逼仄的街道,也能让他安然梦到该起床的时间。在梦中,哈利对他的称呼从“斯内普”变成“斯内普教授”,直至到了亲切的“西弗勒斯”。


如果幸运的话,在极少数的情况下,西弗勒斯会牵着他的手走出那条令人绝望的道路,前方是耀眼的光芒,那道光好像给人一种能够消弭所有痛苦和难过的力量。


但是他从未抵达过那个地方,从未。


或许,如果他在现实中找到了西弗勒斯,就会拥有那道光。


哈利睁开眼,感受着梦里拥抱的感觉。三年了,这个怀抱拯救了他三年的睡眠,每次醒来都让他感到幸福,却又怅然若失。


哈利依旧没能找到西弗勒斯,他的梦中情人——名副其实的梦中情人。


大战之后,哈利的世界就变成了黑白的,他眼中的一切都只有黑白灰,没有了色彩。大战之后,除了确切阵亡的同伴之外,他最难以接受的是,丢掉了西弗勒斯——是的,他丢了。


在尖叫棚屋得到了西弗勒斯的记忆后,哈利立马叫了救援来救助,他让赫敏和罗恩留下帮忙照看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自己则去了校长办公室,他当时就知道,不论斯内普在将死之际想给他传递什么信息,都是非常重要的。


从冥想盆里出来后,哈利独自前往禁林赴死,在被阿瓦达索命咒击中的一瞬间,他有些自私地想,如果赫敏和罗恩没能救回西弗勒斯就好了,这样的话,他们俩或许可以同路赴死。


最后的结果和哈利设想的大相径庭,他没有死,并且解决了伏地魔,带领霍格沃茨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失踪了,赫敏告诉他,他们等来了圣芒戈的医疗师,西弗勒斯被带去了医院,但是当战争结束后,没有人见到他。


作为失踪人口,魔法部默认他已经在战争中去世,追认一等梅林勋章,在邓布利多的墓旁为他立了一个墓碑,但是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尸体。


对此哈利十分恼火,他尝试过毁掉那个墓碑,但是每次都会被自动修复,最后他只得作罢,并更加疯狂地去寻找西弗勒斯的踪迹。只可惜,三年来他一无所获,西弗勒斯仿佛从这个世界蒸发了。


傲罗们为了庆祝最新破获的一起案子,收工后一起去酒吧庆祝。哈利本不想去,但也实在不想太早回到冷清的家里,于是便和一群吵吵嚷嚷的同事一起来到了霍格莫德。但是很快哈利就意识到这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酒吧里吵闹的声音让他感到头疼。


哈利拎着酒瓶走出酒吧,在村子里信步走着,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一会儿。


光鲜的表面背后总有那么几处肮脏污秽的所在。哈利拐进了一条黑黢黢的后巷,看到一个人影向他的方向跑来,他还没来得及躲避,那个人就被身后的几个人追到了,他们把他围在中间。


就算看不到脸,哈利也能感觉到被围住的那个人有多绝望,但是他不打算插手。时时刻刻被一种悲痛情绪所笼罩,让他失去了对一切事物的热情,除了职责范围内剿灭黑巫师的行动外,他对维护正义也失去了原有的责任感。


哈利靠在墙上,呷了一口啤酒,冷眼看戏。


“小婊子,跑得还挺快!”最后面追来的一个人气喘吁吁的,他显然是这群人的头儿,他敏锐地看到了哈利,哈利摊开手表示自己不会干预,那个头儿便不再看他。


“东西呢?”头儿缓过气后问那个被围住的人,但是显然没得到满意的答复。


不管那个人做了什么,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哈利很快听到了拳头砸在人身上的声音,那个人撑了五六拳的重击,才跪在了地上。


“你这个婊子养的的小偷,”头儿一边咒骂从那个人破烂的袍子里搜出一块面包,“终于被我逮到了,这一年你偷了我多少东西?把钱掏出来!”


那个人露出了无赖的笑容,“有钱谁会偷东西?”


哈利听到了一个比磨刀石还粗糙的声音,这让他皱了皱眉,他又喝了一口酒,往那边看去。


“没钱?给我揍!”头头喊道。


那个人很快被揍倒在地,头头看到被踩的稀烂的面包,说道,“先停下来——”他捡起面包,“饿吗?我来喂你——”说着就把沾满了泥污的面包往那个人的嘴里塞去,那人避无可避,张嘴狠狠咬住了头头的手,随着头头一声凄厉的尖叫,骤雨般的拳头又招呼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但是哈利听不到呼痛和求饶的声音,不论那个人是谁,都是个硬骨头。


头头的想法和哈利一样,他再一次喝止了他的打手们,一把抓起那个人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然后将一只啤酒瓶砸碎在他的额头上,那群人发出了喝彩的声音。


“小婊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下次如果还敢来偷东西,我就砸断你的腿!”头头掏出魔杖,又瞟了一眼早就挪开了目光的哈利,确保这个旁观者不会干预这里发生的一切后,才将魔杖指向那个在被揍趴在地上的人,“钻心剜骨——”


哈利在第五个钻心咒打在那个可怜的人身上时才有了行动,“除你武器!”——他已经看够了这场闹剧。


哈利捡起被自己击飞的魔杖,走近那群人,将魔杖还给它的主人,不怒自威地吐出一个字,“滚。”


哈利冷眼看着在地面上的人影,安静地像是一团黑色的垃圾袋。


“还活着吗?”哈利嫌恶地用脚尖戳了戳那个人的肩膀,这使得那个人颤抖了一下。


“你住哪?需不需要魔法部的帮助?”哈利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人,但是除了因疼痛引起的抽搐,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说话!”哈利不耐烦地用脚尖将那个人翻了个身,那人本就不干净的头发混杂上了血水,一缕一缕地贴在他的脸上,看不清容貌。一如意料中的没有答复,哈利的嘴角扬起了残酷的笑容——在失去并极度思念西弗勒斯的三年后,他有时候很想让整个世界给他的情绪陪葬,所以给一个可怜的小偷制造些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说——话!”哈利一脚踢上那个人的后腰,他很烦躁,他需要一点回应,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可怜到需要偷东西果腹的人如此恶毒,他现在只想从这个尸体般的人这里得到一点回应,心情转好的话或许还会赐予他一些食物。


那个人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在地上抽搐、蠕动,像是一只濒死的虫子,但他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样子。他扶着墙,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缓了三四次才艰难地完成,摇摇欲坠地往他来的方向走去。


哈利见状怒火中烧,抡起拳头就向那个人的脸砸去,那个人被哈利的拳头揍的后脑勺磕到了墙上,哈利抓住靠着墙往下滑去的人,正准备挥出第二拳,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一双熟悉至极的眼睛。


哈利这几年的情绪就像是坐上了一列只会下行的云霄山车,痛苦慢慢把他按到最低点,惯性又让他忘了如何往上爬。所以当他在一家餐厅明亮的灯光下,注视着那个让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人时,竟没有预想中的欣喜若狂——他此刻冷静极了。


“为什么偷东西?”哈利面无表情地看着西弗勒斯,他此刻才觉得自己一定是有病,他应该去拥抱他,给他治伤,安慰他,可是他居然在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阔别三年的人这么一个简单又残忍的问题。


西弗勒斯抬起头,看着哈利,他脸上的血污让人几乎无法认出他是谁,但是那双眼睛却闪着精明的光,他沉默良久,才开口,“饿。”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偷。”哈利重复了问题,他知道西弗勒斯明白他在问什么,但这个落魄至极的人在和他兜圈子,这让他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您的餐好了,慢用。”服务生把餐盘端上了桌,哈利把它拉向自己,用极大的耐心第三次问他,“为什么,要偷?”


“从圣芒戈出来之后,我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西弗勒斯看着桌上的汉堡吞了吞口水。


哈利把餐盘推向西弗勒斯,“为什么从圣芒戈溜出来?为什么不寻求帮助?”


“失去了魔力后还留在那个地方,等着收获一堆毫无意义的同情目光?然后再被一群蠢兮兮的人围住褒奖?”西弗勒斯拿起汉堡咬了一口,痛的龇牙咧嘴,合着刚咬下的食物吐出了一颗带血的后槽牙,他捻起那颗牙,自嘲地笑了一下,“倒霉。”


“是偷东西被抓倒霉,还是碰到我倒霉?”哈利眯起眼问。


西弗勒斯不答话了,他端起汉堡旁的咖啡喝了一口。


“斯内普,我找了你三年。”哈利看着西弗勒斯,那张消瘦的面孔波澜不惊,但是额头上的伤口好像突然绷开了,潺潺流下鲜红的血液,像一只扭动爬行的虫子,绕过笔挺的鼻梁,爬过面颊,从某个角度看好像流下了一行血泪。


西弗勒斯随意擦掉了脸上的血迹,但这让他看上去更加惨不忍睹,他淡淡地开口,“找我做什么。”


“你这么喜欢猪狗不如的生活?”哈利说,他完全可以用一个魔咒帮眼前的人治好大部分的伤,但是他不想,对面的人脸上的血迹让他觉得解气——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那只被困在瓶子里的精灵。


精灵被困的第一年他在心里许诺,如果有人救了他,他就会实现那个人三个愿望;被困的第二年,他想,如果有人救了他,那么他就会实现那个人十个愿望......在被困很多年后,他想,如果有人救了他,那么他会第一时间杀了他。


他恨西弗勒斯让他找了这么久,他也恨终于被他找到了的西弗勒斯和他梦中的形象竟如此云泥之别。


“无所谓,习惯了。”西弗勒斯看起来十分疲惫,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你为什么会失去魔力?”


“报应。”


哈利伸出魔杖,又准又狠地戳上西弗勒斯锁骨下方的一道冒血的伤口,顺着伤口的方向使劲划下去,“好好说话。”


西弗勒斯疼的咬紧了牙齿,待哈利松开魔杖后,裹紧了自己的袍子才开口,“你这个蠢货,当然是纳吉尼毒液的附送结果。”


“很好,”哈利并不因为西弗勒斯的咒骂感到恼火,相反,他好像又从这个毒舌的人身上看到了他梦中的影子,“接下来,我会照顾你。”


“不必。”西弗勒斯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准备离去,但是在起身的一瞬间,巨大的眩晕袭来,他坐回了椅子上,胃部随之而来一阵剧痛,他捂着腹部,将一口翻涌上来的混着血腥味的咖啡吐进了杯子里。


哈利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抹色彩——西弗勒斯唇上刺眼的血迹。


哈利面带笑意地站起身,好整以暇地逼近靠在椅背上的人,用舌尖扫掉他嘴唇上的血珠,抓住他的胳膊幻影移形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


幻影移形让西弗勒斯遍体鳞伤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他趴在地板上吐地昏天暗地。哈利坐在沙发上,由着这个可怜的人在他脚下独自承受痛苦。


西弗勒斯最后昏睡在他的呕吐物里。哈利默然看了他很久,才用清理一新扫除了那些污秽,他又用咒语收拾干净了西弗勒斯,给他治疗了一些严重的伤口,灌下了几瓶药水,才把他安放在床上。


哈利坐在床边,悲哀地看着西弗勒斯的睡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那么的模糊。哈利揉了揉眼睛,抹掉了泪水,哽咽着抱住了西弗勒斯。他用尽力气狠狠抱着西弗勒斯,力气大到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离。


这一晚,哈利在梦中,果然被西弗勒斯牵着手走进了那处光亮的所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自己得到了全身心的放松,也是在那一瞬间,他的世界恢复了色彩。


哈利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一个人,良好的睡眠让他神清气爽,他唤醒了西弗勒斯,“西弗,我去上班了,等我回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西弗勒斯点了点头,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哈利满意地在他脸上印下一个轻吻,转身离去。


赫敏也感觉到了哈利的变化,“今天心情不错?”


“是的,我昨天没有做梦。”哈利说道,很快补充,“没有做噩梦。”


“哦,这可真是太棒了。”赫敏也发自内心地替她的老友感到高兴,只是不知为什么,哈利总觉得赫敏的笑意里带着一些担忧。


“你今天下班有安排吗?我让罗恩买了牛排,过来一起吃。”赫敏邀请道。


“不了,今天我想早点儿回去休息,”哈利拒绝道,“你知道的,早睡睡眠质量好。


“嗯......”赫敏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好的。”


哈利下班后迫不及待地回到家里,看到西弗勒斯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眉头一皱,“你需要休息。”


“我没事,哈利,”西弗勒斯摆好刀叉,宽松的睡袍下露出嶙峋的躯体,他注意到哈利的目光,收拢了衣服笑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哈利也再多做考虑,坐在了餐桌前,享受西弗勒斯为他精心准备的晚餐。


哈利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找到了西弗勒斯,而西弗勒斯本人也没有一丝昭告世界他还活着的事情,两个人的默契让这件事成了一个秘密,唯一一个可能暴露的因素,大概在于哈利逐渐好转的状态。西弗勒斯的存在让他找回了之前的热情,让他又变成了那个阳光积极的救世主,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也不同于以前。


“昏昏倒地!”哈利冲着他正在抓捕的黑巫师喊道,但是他的咒语打偏了,眼看着那个人就要溜走,西弗勒斯及时出现在了那人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哈利立刻又甩出一个咒语,将那个人击倒。他跑到西弗勒斯身边,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他可就跑了,所以你说我为什么在这儿?”西弗勒斯看着哈利将那名黑巫师捆住,很快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他迅速吻了一下哈利,“我先走了。”


哈利恋恋不舍地看着西弗勒斯消失的身影,隐隐约约地想,西弗勒斯是怎么来这儿的呢?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但是还没想出答案就被后面赶来的同事打断了思路。


哈利觉得好极了,休息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客厅,他拥着西弗勒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西弗勒斯不愿提及他那三年的生活,哈利就抱着他讲这三年是怎么找他的,每到这个时候,西弗勒斯就会露出抱歉的表情。


有人敲响了门,哈利前去开门,看到是赫敏和罗恩,他紧张地往沙发上瞟了一眼,看到西弗勒斯已经不在那里了,这才把两位好友让了进来,“你们怎么来了?”


“找你玩啊,你一个月没见我了。”罗恩率先挤了进来。


转眼间找到西弗勒斯已经一个月了,哈利想。


“我带了巫师棋。”罗恩走到桌边展开棋盘,等着哈利来和他对局,但是哈利并没有和他下棋的打算,他走过来,瞄了一眼卧室,“我还有事。”


“什么事?”赫敏跟了进来,也看向卧室。


“没,没什么,你们没事就走吧,我很忙。”哈利敷衍道。看起来他很想把两个人推出门去。


“伙计,放松一点,就下一局,好吗?不然我们出去打场球也行。”罗恩劝说他。


“不,我还要——不!”哈利高声制止赫敏,但是来不及了,赫敏已经推开了卧室门,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卧室,转向哈利,脸上的担忧更甚,“哈利......”


“你在干什么!”哈利冲到卧室门口,推开赫敏,他看到空无一人的卧室后,满眼的恐慌,四处寻找起来,“西弗——西弗勒斯——”他寻遍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一丝踪迹,不仅如此,西弗勒斯这一个月来和他一起生活的痕迹也都不见了,一定是赫敏和罗恩把他吓跑了,哈利想,翠绿的眸子里蕴满了怒气,他抓住赫敏的衣襟,狠狠说道,“你们,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你们又把他弄丢了!”


罗恩一个箭步冲上来,扯开哈利抓着赫敏的手,把他的妻子护在身后,哈利这次直接冲罗恩扑了上来,罗恩也没客气,一拳挥到哈利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罗恩按住哈利,喊道,“哈利,你醒醒!”


“我——很——清——醒——你放开我,让我去找西弗勒斯,他应该还没走远。”哈利在罗恩身下挣扎着,但是起不来身。


“你冷静一下,我带你去找西弗勒斯。”赫敏的泪痕还在脸颊上挂着,声音却很平静,哈利停止的挣扎,看着她,“真的?”


“真的。”赫敏坚定地点了点头,伸出胳膊,哈利握了上去,下一秒他们三个人就来到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墓园里。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哈利心里的恐慌愈演愈烈,像是要把他吞噬,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赫敏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墓碑。哈利无助地看向那里,才堪堪瞟到第一个字母就崩溃地大叫,“不——!不不不!”


那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墓碑。哈利跪倒在墓碑前,混沌的思绪突然慢慢变得清明。


西弗勒斯在尖叫棚屋没能等到救援,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哈利带着他的尸体来到戈德里克山谷,在他父母的墓旁亲手将西弗勒斯埋葬。


他忘记了这件事情,他一次又一次去到霍格沃茨,毁掉邓布利多的墓碑——因为他以为那是魔法部给西弗勒斯立的。


他在霍格莫德村救了一个流浪汉,他以为那是西弗勒斯,吓得流浪汉落荒而逃;


他在餐厅里对着空气说了很多话;


他在家里吃着小精灵为他精心准备的晚饭;


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昏昏倒地击偏了,他用障碍重重挡住了黑巫师后,又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后面的工作;


他抱着空气讲述这三年来他是怎么寻找西弗勒斯的......


可是,西弗勒斯死了。


“不......”哈利无助地看着罗恩和赫敏,又看向墓碑,眼睛通红。自己的怀里明明还有他温热的气息,他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不——”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哈利抱着墓碑嚎啕大哭,他无法接受,他明明已经找到他了!


罗恩一脸哀容,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朋友,赫敏在一旁戳了戳他,将魔杖从他裤兜抽出来,递给他。罗恩抿着嘴点了点头,将魔杖指向哈利,经过了几十次的操作,他对这个咒语已经相当娴熟,“一忘皆空。”


随着记忆溜走的,还有色彩。哈利的眼里又只剩下了冰冷的黑色和白色。


罗恩和赫敏搀扶着哈利走回戈德里克山谷空荡荡的房子里,哈利双眼空洞,行尸走肉般和罗恩下了一局巫师棋。


“我困了。”哈利看起来很疲惫。


“那我们先走了。”赫敏早就收拾好了情绪,微笑着说。


罗恩也收拾好了巫师棋,和哈利告别。


赫敏看着哈利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回卧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是第52次了。”她的丈夫点点头,“第52次在他幻想出这一切后,清除他的记忆......”


“该死的!”罗恩重重地在桌子上挥了一拳。


在过去三年里,哈利一次又一次产生了找到西弗勒斯的幻想。每一次在幻想中找到西弗勒斯,现实中的他都会表现得异常兴奋。但即便是在幻想里,西弗勒斯最终也总会以各种方式离去,那个时候,他就会毫无预兆地崩溃。在他崩溃了两次,罗恩和赫敏终于搞清楚原因了之后,决定以后都要赶在幻觉中的西弗勒斯离去之前,消除哈利的记忆,循环往复,没有终点。他们每一次在消除记忆前,都尝试让哈利接受这个现实,可是经历了几十次的尝试,没有一次成功过,包括这一次。


哈利走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心里想,或许明天,就能找到他了。他闭上眼,有些期待那个一成不变的梦境,他慢慢睡着,头也不回地奔赴那条宿命般的道路。


那里,有他的地狱,亦有他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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